2013年5月

暴雨。青蛙老公寻来树叶给蛙老婆遮雨。一只大脚就要落下的瞬间却被拽开了。树下,女孩对男孩说:“再急也要绕开树叶走啊,那下面或许有相爱的小动物呢!”此时一道霹雳划过,云层背后有个声音:“死老头子,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往树上乱打雷,那下面或许有避雨的恋人呢!”@嘞笨传奇

20岁他说我爱你,她脸腾地红了,轻声骂了句你真坏;25岁他说我爱你,她娇羞埋进他的怀里,轻捶他说你真好;30岁他说我爱你,她笑嘻嘻地说帮我看孩子;40岁他说我爱你,她怪怪看着他说心虚了?50岁他说我爱你,她轻轻哼起新婚之夜的情歌;70岁他说我爱你,她深情地看着他笑容溢满了脸上的沟壑。

父亲56岁了,却开始想创业,我们全家都反对,妈妈觉得爸想钱想疯了。

父亲想做一番“大事”的想法,由来已久,绝不是倏地一下窜出来的。这些年,爸和妈一直守着小镇上的杂货店,赚不了什么大钱,但也饿不死,用妈的话说赚赚生活费罢了。眼看这生意不景气,爸早就想出来独干,之前想过要去大城市开个沙县小吃,还专门去拜师学艺,最后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店面,做罢。妈高兴的拍手:哎呀呀,还好还好,总算没折腾成。后来,爸又想去姐夫那当个店长,又因为电脑实在用不来,做不出表格什么的而再次做罢。现在,你瞧,姑姑打算去养猪,办个猪场,邀我爸同去,我爸高兴地不得了,即刻就动身前去猪场体验生活

我妈那叫一个反对,妈自知自个的意见爸从不当回事,于是请来大姐和大姐夫做爸爸的思想工作。据妈说,那天晚上,姐和爸争得都面红耳赤,无语凝噎了。爸最后又气又恼,说:为什么你们要给我这么大压力,我想做件事都不成!

我还在学校搞毕业论文的事,后来几天,打电话回时,妈告诉了我这事。她说,爸都已经跑到那个猪场去考察了,明天回家。妈说,过几天你打电话好好和你爸谈谈吧,不一定要劝他,反正劝他估计也不听了,和他谈谈心什么的也好。我说嗯。

挂掉电话,我开始寻思要怎么和爸说。其实,我和爸之间一点都不亲密,他很严肃,从小就听他说你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那时看个电视,听到他的步声,吓得屁滚尿流,马上关机,跑进卧室装样子看书。他总是板着脸指责我如何如何散漫,素质如何差,我几乎没听到过他的称赞。他说话非常直,他会说:你的口臭这么严重呀。他会说:你自己说,你的素质有你姐的好么。他会说: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你要考清华的呢,你看现在……

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欢我的父亲,我同样看不惯他走棋会走到半夜,同样看不惯他一放松来就睡觉睡个半天,一做事起来就不知疲倦,看不惯他明知身体不好,还暴饮暴食,一直向别人敬酒……小时候,我还不敢反抗他的管制,渐渐长大了,知道父亲也并不是什么龙颜不可侵,但也少于反抗,我几乎没有什么叛逆期,一则大概因为习惯了他的管教,二则我知道爸的身体不好,他有糖尿,每当我要反抗时,我就会下意识地看到他皱起的眉头里有盖不住的疲倦,那疲倦是对生活的沧桑与妥协,我反而开始觉得父亲有点可怜。

我和父亲的关系就是这样,两个男人,互相看不惯彼此,却又纠缠着与生俱来的爱和对立,每个男孩长大成熟的萌芽,藏着打败父亲,取而代之的残忍,父亲还是个大男孩,他还不愿老,不想要认输,我和他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微妙。

 

当全家人都反对父亲的抱负时,我开始理解父亲了。

母亲更年期那会儿,事事躁心,动不动发脾气。她哭丧着脸说:你瞧,我的头发又掉了不少。于是她开始很小心很轻地梳头。她说:你看看,我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于是她把那些银丝都掩盖在黑发下面。她会染头发,她会去买鲜艳的衣服来穿,她会去跳舞健身,不过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快要老了,再不漂亮一回,再不随心一回,就彻底老了,当一个人在掩盖什么时,她就真的承认了。

男人也有更年期,而男人的更年期就表现为他不服老,开始拾掇起年轻时的一些。父亲便是如此,或许在他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呢喃:你再不做些什么,你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于是爸开始慌张地想:总得做些什么吧,赚钱?做番事业吧。所以干什么不重要,开饭店,做店长,养猪……无非就是要显现自己的力量与能力。

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就好像我有阵子总在想做些什么疯狂点的事,我开始想染头发,烫个头,我开始想买些花哨的衣服,我开始想装装小正太,卖个萌,这些无非是因为我开始觉得我不再是十七八岁了,不再是花季雨季,不再是青春期了,甚至说是不再那么年轻了,我开始想在青春渐去的时候,青春一下,标新立意一次。

有天晚上,照镜子,我看到我的皱眉纹印有些多,有点深,稍稍一挑眉就跑出来了,我开始不高兴地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反复打量。那一刻,我忽然悲伤地想:老去的爸妈,对着镜子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妈妈不爱照像,她说现在照得都很难看,我想她大概也不爱照镜子了吧,镜子是年轻的奢侈品。

 

今天我打电话给爸爸。我本想好好和他谈谈他的想法和抱负,我甚至已经打算和他说,如果你真得喜欢做的话,我是支持的。电话接通后,寒喧一番,我问前几天妈说你要去养猪的事,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哦,那个事啊,还在考虑,再看看吧。然后我还想说什么时,爸心不在焉地说:我在走棋啊,你妈在这,她和你说吧。妈接过电话,我问那件事爸不是那天就要去签合同的么,怎么……?妈高兴地说:他啊,知道全家都反对,就有点犹豫了,说要考虑一下。

我竟然有些失落,因为父亲的抱负,大概还是要落空了,他知道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整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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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心

看文章:

男孩女孩长大的标志:
女孩长大了是第一次不让爸爸牵手,男孩长大了是第一次不让妈妈拥抱;
女孩长大了是第一次被小孩叫阿姨,男孩长大了是第一次被大人叫哥们;
女孩长大了是第一次强颜欢笑,男孩长大了是第一次忍痛不哭;
孩长大了是第一次眼神迷茫,男孩长大了是第一次目光坚定。
看完李幼斌和萨日娜主演的《中国地》后明白了,一个男孩长大成人的标志是首先要战胜自己的父亲。

男人成熟的标志是独立的思想,女人成熟的标志是不依附于任何男人的财务自由;
男人成熟的标志是敢担当,女人成熟的标志是懂拒绝;
男人成熟的标志是耐得住寂寞,女人成熟的标志是寂寞时不犯傻;男人成熟的标志是有选择,女人成熟的标志是没有太多选择。
听说人的成熟有六个标志: 学会妥协,退一步是为了形成合力;学会释怀,从容的忽略胜过愤慨的回击;学会宽容,宽容像春天的阳光,照耀别人也温暖自己;学会隐忍,隐而不发不是不发;学会简单,美丽和幸福都是简单的,把握了简单就是不简单;学会换位思考,换个角度,世界就会大不相同。

女人怕老是放在嘴上的,男人怕老是藏在心里的,若有男人在别人面前长吁短叹,感怀岁月流逝青春不再,铁定会被嘲笑——跟自己的岁数过不去,哪像个男人的样子?!男人,似乎是应该越老越有味道的,因为年岁的增长就意味着心理上的成熟和事业上的成功,所以“老男人”如今才最吃香。可问题是,再高的身价也躲不开别人对你看上去是否还够年轻的评判。女人有皱纹有斑了可以涂脂抹粉用浓妆掩盖一下,男人怎么办?头发少了,肚子大了,都是硬指标,想修饰还会被人说欲盖弥彰。所以,总还想着干点什么,以安慰那颗依然强烈跳动的不老心。

黑乌鸦喜欢上了井底的青蛙,为了早日看到恋人,它每天不断地向井里扔石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水漫到了井口。看着眼前的癞蛤蟆,它焦急地说:“请问您看到青蛙了吗?”“我就是青蛙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可是你……”“还说,不都是你砸的吗?”

又一次,他们吵架了。她红着眼用力地把怀里的枕头砸向他,他却早就料到似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有病啊!”她满脸通红地捶打他,他却愈发抱得紧。”是啊,我有,怎么办。我得了不能没有你的,有你在我才能没事。”

咖啡店里,他看着昔日室友笑着感慨“以前读大学,不开心时和你打过架,骂过你,偷懒时,让你给我打水打饭,连玩游戏都总让你给我寄钱寄装备,现在想起来,你竟然没杀我”顿了顿,又像想到什么似得“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对面人一笑,握住他的手“我只是想,等哪天你知道我的好了,就离不开我了!

文/辛唐米娜

有部电影叫《东京日和》,其中有场戏,让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来琢磨——丈夫在街头偶见妻子独自行走时,忽然被妻子安静的样子给震撼——那时候,我以为,他的震撼来自于,他发现,原来他的女人没他的陪伴时也挺怡然。

现在,一句诗却给了我新的角度:站在街角不等谁,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感。

和一位好友聊天,他说,他单独出去吃饭时,总是会告诉服务生有两个人,然后,等饭菜上来,多事的服务生若有询问,他便解释一句:“朋友来不了。”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僻,他闪烁其词:“一个人吃饭挺怪的。”

和一个台湾女人聊天,她说,她不管吃饭还是去做发型,都会带上书,用书将自己和旁人的好奇隔绝——独自一人时,她不愿意被他人打扰,甚至,也不愿意面对自己,所以将精力集中到另一个世界去。

还有女友,曾经吸烟的理由就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不至于显得无事可做,手里拿根,让发呆显得不那么呆。”

与自己好好相处也许才是最难的事情,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寓所,就更容易敏感紧张成一只掉队的小兽,不敢轻易靠近谁,也不想被他人靠近。

书,或者随身听、墨镜,与其说是享受或装点,不如承认吧——用这掩饰不安的盾牌来杜绝被人看穿、靠近、伤害。

所以才会从小女孩时,就需要拉着小伙伴一起上学放学,连去洗手间都要约个共同的时间;长大后,手里拉的不再是同性伙伴,而是异性的恋人,除了上班下班上洗手 间,希望能伙同对付所有其他的时间……越是回避独处,越是害怕独处;越是想躲避伤害,越是会迎来伤害。收拾得体面漂亮的女人们,内心脆弱得像块湖上的薄冰,于是转身羡慕那些仿佛拥有力量的女人们。

其实,用不着羡慕,这些女人们的精神内核非常简单:不等待任何人,也就不需要任何人;不用道具隔离自己,也就不隔离任何可能性;不害怕发呆时的呆,也就更能在精神世界里专注……

她们取胜的法宝,就是安静,就是漫不经心,就是可以因为要专心涂指甲油而挂掉恋人的电话而产生的难以被掌控的力量感。

一个人的力量

我很重要

文/毕淑敏

当我说出“我很重要”这句话的时候,颈项后面掠过一阵战栗。我知道这是把自己的额头裸露在弓箭之下了,心灵极容易被别人的批判洞伤。许多年来,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示自己“很重要”。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我不重要”。

作为一名普通士兵,与辉煌的胜利相比,我不重要。

作为一个单薄的个体,与浑厚的集体相比,我不重要。

作为一位奉献型的女性,与整个家庭相比,我不重要。

作为随处可见的人的一分子,与宝贵的物质相比,我们不重要。

我们——简明扼要地说,就是每一个单独的“我”——到底重要还是不重要?

我是由无数星辰日月草木山川的精华汇聚而成的。只要计算一下我们一生吃进去多少谷物,饮下了多少清水,才凝聚成一具美轮美奂的躯体,我们一定会为那数字的庞大而惊讶。平日里,我们尚要珍惜一粒米、一叶菜,难道可以对亿万粒菽粟亿万滴甘露濡养出的万物之灵,掉以丝毫的轻心吗?

当我在博物馆里看到北京猿人窄小的额和前凸的吻时,我为人类原始时期的粗糙而黯然。他们精心打制出的石器,用今天的目光看来不过是极简单的玩具。如今很幼小的孩童,就能熟练地操纵语言,我们才意识到已经在进化之路上前进了多远。

我们的头颅就是一部历史,无数祖先进步的痕迹储存于脑海深处。我们是一株亿万年苍老树干上最新萌发的绿叶,不单属于自身,更属于土地。人类的精神之火,是连绵不断的链条,作为精致的一环,我们否认了自身的重要,就是推卸了一种神圣的承诺。

回溯我们诞生的过程,两组生命基因的嵌合,更是充满了人所不能把握的偶然性。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机遇的产物。

常常遥想,如果是另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就绝不会有今天的我……

即使是这一个男人和这一个女人,如果换了一个时辰相爱,也不会有此刻的我……

即使是这一个男人和这一个女人在这一个时辰,由于一片小小落叶或是清脆鸟啼的打搅,依然可能不会有如此的我……

一种令人怅然以至走入恐惧的想象,像雾霭一般不可避免地缓缓升起,模糊了我们的来路和去处,令人不得不断然打住思绪。

我们的生命,端坐于概率垒就的金字塔的顶端。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们还有权利和资格说我不重要吗?

对于我们的父母,我们永远是不可重复的孤本。无论他们有多少儿女,我们都是独特的一个。

假如我不存在了,他们就空留一份慈爱,在风中蛛丝般飘荡。

假如我生了病,他们的心就会皱缩成石块,无数次向上苍祈祷我的康复,甚至愿灾痛以十倍的烈度降临于他们自身,以换取我的平安。

我的每一滴成功,都如同经过放大镜,进入他们的瞳孔,摄入他们心底。

假如我们先他们而去,他们的白发会从日出垂到日暮,他们的泪水会使太平洋为之涨潮。面对这无法承载的亲情,我们还敢说我不重要吗?

我们的记忆,同自己的伴侣紧密地缠绕在一处,像两种混淆于一碟的颜色,已无法分开。你原先是黄,我原先是蓝,我们共同的颜色是绿,绿得生机勃勃,绿得苍翠欲滴。失去了妻子的男人,胸口就缺少了生死攸关的肋骨,心裸露着,随着每一阵轻风滴血。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就是齐斩斩折断的琴弦,每一根都在雨夜长久地自鸣……面对相濡以沫的同道,我们忍心说我不重要吗?

俯对我们的孩童,我们是至高至尊的惟一。我们是他们最初的宇宙,我们是深不可测的海洋。假如我们隐去,孩子就永失淳厚无双的血缘之爱,天倾东南,地陷西北,万劫不复。盘子破裂可以粘起,童年碎了,永不复原。伤口流血了,没有母亲的手为他包扎。面临抉择,没有父亲的智慧为他谋略……面对后代,我们有胆量说我不重要吗?

与朋友相处,多年的相知,使我们仅凭一个微蹙的眉尖、一次睫毛的抖动,就可以明了对方的心情。假如我不在了,就像计算机丢失了一份不曾复制的文件,他的记忆库里留下不可填补的黑洞。

夜深人静时,手指在揿了几个电话键码后,骤然停住,那一串数字再也用不着默诵了。逢年过节时,她写下一沓沓的贺卡。轮到我的地址时,她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她将一张没有地址只有姓名的贺卡填好,在无人的风口将它焚化。

相交多年的密友,就如同沙漠中的古陶,摔碎一件就少一件,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成品。面对这般友情,我们还好意思说我不重要吗?

我很重要。

我对于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是不可或缺的主宰。我的独出心裁的创意,像鸽群一般在天空翱翔,只有我才捉得住它们的羽毛。我的设想像珍珠一般散落在海滩上,等待着我把它用金线串起。我的意志向前延伸,直到地平线消失的远方……没有人能替代我,就像我不能替代别人。

我很重要。

我对自己小声说。我还不习惯嘹亮地宣布这一主张,我们在不重要中生活得太久了。

我很重要。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放大了一点。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这种呼唤中猛烈地跳动。

我很重要。

我终于大声地对世界这样宣布。片刻之后,我听到山岳和江海传来回声。

是的,我很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勇气这样说。我们的地位可能很卑微,我们的身分可能很渺小,但这丝毫不意味着我们不重要。

重要并不是伟大的同义词,它是心灵对生命的允诺。

人们常常从成就事业的角度,断定我们是否重要。但我要说,只要我们在时刻努力着,为光明在奋斗着,我们就是无比重要地生活着。

让我们昂起头,对着我们这颗美丽的星球上无数的生灵,响亮地宣布——我很重要。

文/师大王小明

我是一条小鱼。

我只有把自己想象成一头巨鲸,才能潜入半米深的水中;

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头河马,才敢在鱼群里吐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气泡;

只有把自己想象成一只乌龟,才能够忍受错过,失去的痛苦,

想想天长地久,想想还会拥有,因为我是一只乌龟,因为我还年轻;

只有把自己想象成旗鱼,我才有勇气躲过水鸟划过水面的长喙。

 

如果我不这么想,我实在想不出一只小鱼,能有什么样的能力,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上。

只是潜水半米,我却要把自己当作鲸鱼;

只是吐一个气泡,却要把自己装成河马;

只因错过了一只同样的小鱼,却希望把自己当作天长地久的乌龟;

只是为了躲避水鸟,我要把自己想象为如同旗鱼般敏捷,才不至于太怕水鸟而无力逃避。

 

后来,暴来了,我从小河一路流向大海。

路上,遇到了河马先生,为了和他交谈,我吐出一个气泡,成功吸引他开始了对话,他说:“你有我的气魄。”

我很开心,就又吐了一个气泡,给他看。

水鸟也来了,站在河马的头顶,歪着头对我说:“像你这样的小鱼,我是从来都不会吃的”,说完,看看河马先生。

“河马先生再见,我想我要去别的地方了。”

 

河流像一辆特快列车,我不需要游,就被带到大海里。

见到了海龟先生,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说起我的故事。

“曾经,我住的小河里,有一条最美的小鱼儿,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喜欢她,直到我长大,就在我出生后的第四天,一场大雨之后,她不见了,我伤心极了,我想我是乌龟,在明天,或者后天,不管多么漫长,还有可能遇到一条小鱼,时间还长着呢。”我说。

他像一株圆形珊瑚,漂浮在海水中,跟从洋流,偶尔扇动手,拨一下,就这样在大海里,过了很久,他温吞吞地告诉我:“你知道么?珊瑚是动物,但是长的像植物,海龟是动物,但其实我是植物。”

“你怎么会是植物呢?”

为了等这个答案,我在他的壳下,居住了一下午。

对于我,这是难熬的两年,对于他只是瞬间。

他缓缓张口说:“看到你,真令人羡慕,出生后的一百年是漫长的,衰老只在一瞬间,之后我已经老了,一直从三百年前,到现在还没死,我想像你一样,永远年轻,从一登场,就是最完美的状态,不用改变,一生都是年轻的时光,永远来不及老,一生都是年轻的,不用考虑青春过后,要怎么办,不用考虑青春过完了,所要忍受的无穷岁月,现在的我是植物,单纯在等待自然的死亡。”

听他讲完,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应该见见鲸鱼了,趁我永远年轻。

 

在洋流里,我被带入深海,深海暗流汹涌,我真的看到了一头巨大的鲸鱼,初见的时候,还以为是洋流把我冲到深海暗礁了。我看到了鲸,我在他的脑门上喊他的名字他也听不到,只好游进它的耳朵里,他被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我是他的神,在他心里终于开口说话了,刚开始我还想戏弄一下他,但我只是一条小鱼,只想听一听鲸鱼对我的看法。

“喂,是你么?小家伙,你可真有勇气,从万里之外的小河里,游到大海深百米的水里,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敢这样,你比我要勇敢多了,难怪我以为你是神,你应该就是神吧?深蓝99米的领域里只有我,这里再没有生命了,喂,你在么?”鲸鱼这样说,………………

…………

………

我知道,我不是神,我知道我没有勇气,没有气魄,没有长时间的生命,去挽回失去的曾经,时间再漫长也无法挽回错过与失去。

他们认为的我,怎么会是我?

只是一条因为乡下大雨,冲进大河的小鱼儿,因为没有办法再回去,所以顺着流水,一路来到鲸鱼的耳朵里,被他错爱成神的一条小鱼。

他说的神,不是我,每个人眼里的我,都不是我。

我是一条小鱼,别无长物的小鱼。

我在鲸鱼的耳朵里沉默了很久,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从耳朵里游出来,顺着另外的一股洋流继续前行,不知道这次是要去哪里。

在我走之后,鲸鱼患上自言自语的,常常在海的深处自己对自己说话,他一直以为心中是有一个神的,他想与神对话,可是神是沉静的,他满满的祷告,也只是满满落在他自己的身上。被他以为是神的我,才渐渐发现他也是一条孤独的小鱼,因为他太过巨大,因为大海比他还要大,就像是我,是一条小鱼,没有鱼比我还要小的了,在大海里,我和他都是一样的。

 

我想回到家乡的小河,嚼一口水下青草根,那是甜甜的味道,在海中,已经快要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了,在海水里生活,就像生活在眼泪里,现在已经习惯了,平静而绝望了。

我看到过海鸥吃掉比我小的虾米,旗鱼被比他更快的鱼追上。我也看到了年轻的海龟有时和我一样的喋喋不休,活泼好动,常常会忧伤的浮在水面看看月亮,但更多的他们却像中诅咒了一般,在一瞬间变成植物,飘荡在洋流里,永远保持年轻的样子,却是已经腐朽了,长出绿色的海苔。

后来,听说鲸鱼带着勇气,上岸去寻找他的神,临死前他说:“我想要海啸的勇气,但是我没有,只有想象着海啸的力量,我才得以高高跃起,撞在海面上,侵袭海岸,但我始终没有海啸般的勇气,我只是一条小鱼,如果真的有神,他应该来自千里之外大海的源头,为了找他,就要死在岸上了,现在我知道,陆地也是一种海洋。”

我是一条小鱼,他也是一条小鱼,我是模仿来的,这并不是真正的我,尽管其中也有真实的成分,却是一直在伪装。最初我是一条小鱼,最后也还是条小鱼,我想要让自己与众不同,想要拥有河马的气魄,旗鱼的速度,乌龟的豁达,鲸鱼的勇气,但最终我还是我,一条小鱼,赤条条的小红鱼。

我的心如同大海深处,幽兰之境里的一块永不落地,但一直在下沉的石头。

我是一条小鱼而已,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纯粹的小鱼,朝生暮死,从出生到死亡,都在青春里,像一出折子戏,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如果你只是为了最美好的青春而拼搏奋斗,那一定会是短命的,早夭的,短视的,连青春也得不到的。

 

我是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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