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幸福,被爱的记忆
我很幸福。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生活在被爱之中,从呱呱落地到七老八十。
爷爷曾告诉我,我生下来就爱哭,白天哭,夜里也哭,搅得全家人不得安生。急得爸爸在好多路口都贴了“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行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贴子。眼见不管用,妈妈和爸爸就只好在夜里换着抱着我走来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拍背,一边哼着他们自编的催眠曲:“噢,噢,噢,睡觉觉,我给我娃打夜猫,打到南山吃核桃,吃了核桃吃红枣,吃了红枣快睡觉……”,直到我有了儿女和和孙女,也唱着这支歌儿哄着我的孩子。
大妈是个苦命人。早年就失去了大爸、大姐和大哥。正在她失去生存信心时,由爷爷做主,把刚满一岁的我过继给大妈做了儿子。从此,我有了两个妈妈,有了两份母爱。
自从妈妈把我抱到她的被窝后,我竟哭得少了,却尿得多了。妈妈怕把我湿着,就左边湿了放右边,右边湿了睡胸前,绝不让我接触到一块湿褥子。
妈妈这边有个二姐,对我非常呵护。我刚学会调步,就“慈能”地要自己跑。二姐怕跌着我不要我跑。我却双腿直捣,非要自己走不可。她只好跟在后边照呼我。可谁知,我真正学会走路后,却反倒懒得走了,非要二姐抱着、背着不可。
后来,我上学了,她却病了。就是这,还忍着病痛,天天晚上帮我记“字片”,天天晚上在灯前给我做小狗、小猫、小鸟的“手影”。
我7岁时,二姐染上了“痨病”。第二年她就撒手人寰走了。
从此,守寡的妈妈就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苗了。我也就成了妈妈的唯一希望,成了妈妈“抱在怀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儿”。
一次,我得了水豆痧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可吓坏了妈!她连忙让爷爷请来医生,又亲自到娘娘庙里祈求神灵保佑我。后来,听人说了一个偏方,她就用铜钱蘸点小油,在我的身上刮来刮去,一边刮着,一边念叨着:“求yaya,(指“神”)保佑我娃,我用全猪全羊献你!”“刮痧”后,我的病情渐渐好转,妈的脸上才绽出了笑容。
上完校的第二年,爸爸拿不出吃的和学费了,愧疚地劝我退学。婶娘(生母)和妈妈却不肯轻易放弃,主动担起了让我继续上学的重任。
妈妈是个小脚女人,干不了力气活,就帮着别人纺线赚钱。成天价就是摇着个纺花车,从早纺到晚,从晚纺到半夜……,一时一刻也不闲。
婶娘,心灵手巧,除了帮助爸爸做地里活外,总是起早贪黑地多做一些小娃的虎头鞋、虎头帽、虎头枕、小裤小袄,端午节的香包,逝者的黄枕、金鸡等,然后拿到集市上摆摊叫卖…… 就这样,婶娘和妈妈靠块儿八毛钱地积攒,供我读完了完小、师范和专科。
后来,我在城里工作了。每到星期六下午,妈妈和婶娘又都会远远地站在巷口等着我回家。有时回不来,她们也要等到星星满天,月光铺地……
1968年农历9月21日, 我正在绛县参加一个会议。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说母亲病重,让我连夜返回。岂料,妈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着我,才抱着我的相片含泪驾鹤而去。
再后来,我经历了理解多的磨难。而健在的岳父岳母仍然对我意往情深,对我和我家的照顾也比前更甚!
那是一个粮食贫乏的年代,不但吃不饱,而且粗粮多、细粮少。可是,每个月爱人都按时给我送来两袋白面干馍片。原来都是岳父岳母一家人从嘴里省下来的。一次,岳母在院里晒馍片,孙子 “偷”吃了几片,岳父就打了孙子一顿,还让妻兄把白馍片发落到房子顶上晒。嫂子也劝孩子说:“这是给你姑夫的,千万不能吃。”爱之深沉,日月可鉴!
牢狱生活摧残了我的身心健康,医生疑为“格巴症”,A才不得不允许我住院治疗。眼看身体恢复无望,我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爱人见我情绪不对,便苦口婆心地劝我说:“为了咱的孩子,您要好好活着!有你在,我们就有一个回圈(完整的意思)的家。不管以后公家要不要你,反正我要,娃要!您可万万不敢往绝路上想啊!”后来,医院让我回家自养,她就象照护孩子一样,成天价给我喂水、喂饭、擦背、按摩、照护大小便……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渐渐恢复了健康。“平反昭雪大会”后,才拄着双拐上班了。
退休以后,我又得到了儿女们的多方呵护。他们根据我爱好写作的特点,给我买了一辆“千鹤”电动车,一台台式电脑,让我骑着“千鹤”采访,骑着“千鹤”转游……让我老了老了,还学会了玩电脑,如今我已经能用这个现代化的玩意搞写作、发稿件,上博客,传照片……了。
俗话说,年龄不饶人。老了,病也多了。不过,一住进医院,儿女们,还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就会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看我。我想,虽然得病是件坏事,但能一个不拉地见到亲人们,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忆往事,峥嵘岁月爱字稠。爱如酒,常常使我陶醉不已;爱是福,尽情享受使我热血奔涌;爱,给人以勇气;爱,给人以力量;爱似加油站,爱似助推器;有爱,才有家庭;有爱,才有社会;有爱,才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