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的投稿。
小武的文章,配上这些绝美的音乐,真是一种阅读的享受!
到目前为止,据不完全统计,北京我大概去过四次,每一次我都收获颇丰,既荡涤了灵魂又开阔了视野,从而使我在成才的的道路上愈行愈远,渐渐地偏离了轨道,忘记了前行的初衷,然而路上行色匆匆忙忙碌碌的人我还是记忆深刻的,不是不敢忘怀,而是无法释怀。
第一次到北京,我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垂髫儿童,当然我那时不知道垂髫是什么意思,甚至连儿童也不甚了了,因此,此行来北京我当然无法确定我究竟做过什么,在北京留下什么。我所知道的都是我的父母后来零零碎碎告诉我的,凭借我可怜的理解能力我渐渐将其在我的脑海中复原,原来那时我刚刚尝试着从山顶洞人元谋人猿人进化成了人类也就是完成了从爬行到直立行走这一伟大创举,我一直感到遗憾的是我竟然未能亲眼见证这一伟大时刻,这造成我日后渐渐自暴自弃饮酒度日以慰平生。刚刚进化为人类,触目可及的一切事物对我来说都颇为新鲜,对触目不可及的事物我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于是我带着好奇心带着开拓眼界的决心勇敢地跨出了家门离家出走投奔自由。在父母的眼里,我是失踪了,而在我的眼里,我则是回归了。结果,我父母在邻居家找到了我,我立马大哭一场,妈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做了这么大的决心才跑这么远。这当然都是我对当年壮举的臆断,以满足我脆弱易伤的幼小心灵,据父母的回忆及猜测,真实情况应该如此,我当时大概被邻居家电视上动画片的声音所吸引才爬了进去,父母的这一说法一直为我所不齿,因为他们竟然用爬这个极具“侮辱性”的字眼,这一度造成了我更为无法无天的放纵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第二次来北京,我还是一个很二的黄发少年,我那时当然不知道什么叫二,只知道北京的早点混沌以及稀饭真TM好吃,我那时当然也不知道TM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通往父母所租房子的大道两旁堆满了像小山丘一样的杂物,起起伏伏,绵延不绝。若干年后,我学习了机械波及其振动图像,波的叠加原理,波峰波谷,我便会想起那些叠加的小山丘,这充分证实了知识与生活息息相关不可分割。父母在北京做点小生意小买卖,本来买有一处小房子,结果由于祖国的城建事业遭拆迁,为了配合祖国的蓬勃发展,父母毫无怨言即使有也只在私下怨,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祖国的花朵为了祖国的四化,每当这时我便强烈谴责父母这一爱小家不爱大家的行为。若干年后,我听说有人为了抗拆迁跳楼抱煤气罐自杀的都有,更有甚者,如同《李可乐抗拆计》中的李可乐一样被精神病,它们被统称为“钉子户”。这一妨碍祖国发展,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必须被强烈谴责,以儆效尤。另一件印象深刻的事则是哥哥不知打哪弄来一叠电影票般大小的广告纸,然后女孩子们立刻把哥哥围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要纸,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哥哥慌忙钻出包围圈,手中高举着票子,迎着风,在两边堆满杂物的大路上狂奔着,身后,一群女孩子疯了一般追着哥哥,一如追星。当时,我立马把哥哥扶为心中的偶像,当然,若干年后则是另一番感慨。
第三次来北京,我扮演着第三者的角色,我那时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第三者。只知道整天跟着一群女孩子玩,整天没事就跳绳跳皮筋玩游戏一直玩到我都快分不清自己性别了。那帮人里面除了我另一个男孩子叫曹涛,我一度叫他曹操,因为在我受过的教育里,曹操一直充当扮演着阴险狡诈的反面角色,所以曹涛的獐头鼠目一度被我看做阴险的标志。若干年后,我由于走亲戚去了某地,看到一少年坐在一木桩上,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喊了一声,他回头,没有回应,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他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此是后话。那帮人里面有一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了,甚至长什么模样我都忘了,只记得她牵着我手看着我时,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的手冷汗直冒。若干年后,当我费尽心机牵上一姑娘的手时,我感觉到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的手冷汗直冒。不知怎么的,我总是感觉曹涛对那女孩不怀好意,尤其是他那看她的眼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总有一种奸诈的感觉。作为一个晚熟的人,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只是看见曹涛逗她笑时便有一股醋意涌上心头,越看便越讨厌,越讨厌还越看,多年后,看了《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立马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第四次来北京,我知道了一个名词——婚外恋,虽然当时我连什么是谈恋爱都不知道。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叫石炎鑫,我立马断定他命里五行缺水木,我更是先知般感觉日后他的父母一定把他的偶像定位为水木年华组合。说他是男孩,我一度表示怀疑,因为他和他的妈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倒是他的姐姐长得极为漂亮,跟谁都不像。要我描述他的长相,此刻我已无这种能力,只记得脸蛋圆圆的,皮肤黑黑的,头发卷卷的,人傻傻的。所幸,我蹩脚的普通话他还能听懂大半,基本没有影响到我和他的沟通和交流,我感到悲哀的是那丫竟然不会说脏话,去了四趟甚至多次北京,我都没听到丫这个字眼,搞得我日后自学成才,白白浪费了资源和机会。
石炎鑫基本没有其他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找我玩,当然这厮很烦,烦到被我哥臭骂痛打,待其哭过后却又笑嘻嘻的既不告诉他爸妈也不告诉我哥还有我爸妈,这是我不烦他的原因。我们玩的地点基本就是公园,夜色降临,小风徐徐,竹林深处,人影憧憧,一对对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对一个当时没见过世面心地善良极为单纯的我来说,我立马看得目瞪口呆羞涩异然,他却视若无睹甚至评头论足,我当时想的是,他们被人看的时候心中有什么感觉。多年后,当我和一姑娘在一小树下避雨,然后缠绵悱恻时,周围也零星有几人来往,我当时的感觉是没有感觉,对过往的人熟若无睹,我甚至看着羞涩异然的姑娘,对他们评头论足。
石炎鑫的爸爸我忘了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人称其为老石,第一次见时,老爸叫我喊他叔叔,我看见哥哥手中拿着一百块钱,便极为不情愿的喊了,然后他也掏出一百块塞给我。古人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也成了我目前为止正直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人格污点之一,更让我憋屈的是,待老石走后,妈妈便以为了以后我的成长为由,不顾我的人权要求强行没收了我和哥哥出卖灵魂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挣来的两百块钱,这一度让我对那些身陷火坑出卖肉体出卖灵魂的女孩们充满无限同情。
老石虽然身材走样,肥头大耳,啤酒肚,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逼人气质,于是他常常避开石炎鑫的妈妈,带着身材高挑漂亮大方迷人的女秘书到处厮混,这些我当然不知道,只是听人零零碎碎的闲谈时总结出来的。不过,老石身旁的女秘书着实漂亮,当然这只是没见过世面的我当时的主观感觉,搁到现在一定不好说,可惜如今已无可对证。老石对外宣称女秘书是其认的妹子,在其生日时还为她举行了一个生日宴会,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因为当时吃的饭菜实在是太美味了,石炎鑫和他的漂亮姐姐还亲切地喊她阿姨,从此以后,喜欢认妹子的男人在我眼里都不是好男人了。
事情是怎么败露的呢?流传着两种说法:一说,石炎鑫的老妈一日翻开老石的手机发现好多或荤或素的甜言蜜语或者不堪入其目的污言秽语,怒不可遏,当即摔碎手机与老石扭打起来。另一说,老石总是隔三岔五不回家过夜,这一平时正常但出现女秘书后就在石炎鑫老妈眼里不正常的反常行为立马引起了其密切注意,便半夜潜到女秘书家果然发现玄机。普遍为人所接受是第一种说法,多年后,当躺在我身边的姑娘翻开我的手机搜查上面的短信时,我总是心有余悸,虽然当时熟的姑娘只有她一个,不熟的姑娘除了她的朋友就是早就没有联系的,可见这件事对我影响有多深。
当我老妈问石炎鑫如果他爸和他妈离婚了他会跟谁时,他笑嘻嘻地说谁也不跟,并且还会伙同他姐帮他老妈狠狠地把他老爸痛打一顿,多年后,我听老妈说,他爸和他妈真的离婚了,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跟了谁。离开北京前,我把石炎鑫的小人书都搜刮了过来,有《黑猫警长》,《红舞鞋》,两本少年科技杂志,一叠数码宝贝卡片。贪婪如我曾向他索要这些物什,他笑嘻嘻地拒绝了,这些都是他的宝贝,结果,离开北京的前一天,石炎鑫来到了我家,依旧笑嘻嘻的,没有道别,没有再见,也没有提他那些宝贝,这便是最后一次与他相见,我自我安慰的把他的不提当成了他的默许将他的宝贝都带回了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最后忘记要了,如果是的,那么我是不是掠夺了他以后的生活乐趣,那么他以后的幸福又是被谁掠夺了?
多年以后,那些书都被我看了无数遍,不知被丢到哪里,那些卡片早已无影无踪,那部动画片我更是早已不看,那个人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不管在何方,我希望那笑嘻嘻的模样依旧未变,道路两旁的小丘依旧存在,本来可爱的人依旧可爱。